顽艳

【包罗】终点站 （2015.2.11 包子生贺）

【包罗】终点站

 

BY：泱

 

*包子生贺> < 包砸生日快乐>3<

*现架，公交车司机x大学生w

 

有句话说的好，没有经历过中国高考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人生。

罗辑觉得自己的人生不太完整，但他不敢跟人说，怕被打。

别人寒窗苦读十二年，大学路上恨不能三步一拜五步一叩膝行而前。

罗辑搞着数学竞赛一路蹦蹦蹦，小伙伴们还没分完文理科，知名高校的录取通知他一下收了六所。

 

后来他权衡了一下利弊，选了本地拔尖的那所。

离得近，能走读。

人家上了大学从此故乡再无春秋只有冬夏。他罗辑上完课坐上211路公交直达，下车还能顺手买菜回家。

 

校门口那趟211每天都坐，每天时间还差不许多。坐的总是那一辆车。

罗辑他们系喜欢把专业课排下午，下课还早；那个点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车上回回都有座儿，乘客稀稀拉拉特别少。

那车在校门口站牌前一停，这一站上的人也少，罗辑回回都在，没几天儿司机看他都脸熟。

罗辑也挺脸熟那司机。公交公司的制服从来只穿裤子，上面穿大T恤，还是卡通图案，今天机器猫明天海绵宝宝，天冷了外头再套卫衣。

也不知道不穿制服扣不扣钱。

 

不过罗辑觉着这人就算扣钱也肯定不扣在那半身儿制服上——光那头扎着马尾巴的黄毛，够他开除五百次的。

可是这人怎么就没被开除呢？长得帅能带来客流量吗？能为公司拉动经济增长吗？

 

不过酷爱卡通T扎马尾还没被开除的痞帅司机小伙不知道罗辑这一通腹诽。倒是瞅着这个每天下课来坐车的娃娃脸大学生讨喜，每回上车跟人家打招呼，哟下课啦！

罗辑一开始被他吓一跳，都不知道怎么回。慌慌张张啊一声打了卡就往后头跑，坐最后一排往椅背后面一缩，就等到站下车。

 

罗辑打小就是好孩子一个。在他的认知里，小伙子留长发还染黄毛，这不妥妥的小流氓标配吗！

……就算他开公交，吃公粮，怎、怎么啦！

国有企业里就没坏人哪？

 

不过那小流氓……不是，那氓帅小司机倒是没觉着热脸贴个冷屁股，见了罗辑还是乐呵呵打招呼。

这就叫自来熟。

罗辑想。可我不想跟你熟啊大哥。

 

坐了半学期的211罗辑都往后排缩。快放寒假那会儿外地学生都准备返乡，每天校门口车站都有一拨拨大包小提溜的学生跟着一块儿往公交上挤。这站牌底下半学期没这么热闹过。

而这211跑火车站那趟线，这会儿挤得像是变了质的沙丁鱼罐头，恨不能车体都是鼓的。罗辑让几个大包一气儿顶上了车，车上沙丁鱼多的他连小流氓司机都看不见了，挡的那叫个严实。

罗辑挺瘦，让两个行李箱加中间挤着就到了后门边儿上。这倒省事，他不到火车站就下车，要是搁前面挤着铁定下不来车要坐过站。

……就是这姿势挤着实在难受。

 

忍忍吧，没几站就下车了。

罗辑这么想着，一边听那个氓帅司机拿大喇叭在前面喊，“往后走走都往后走走啊，大家都体谅着点儿……诶带行李箱的同学小心不要碰到人啊……”

 

唔……还挺有心的。

也没看着那么流里流气的么。

 

罗辑听着心里想，有点小愉悦。到站开车门，前面拿大喇叭的人又在那喊，“车满了满了，别硬挤啦，后面还有一辆呐……诶我这不是拒载，您要能挤上来也行啊，这车都实心儿了！”

 

贫。

罗辑抿嘴，想往车前头看一眼；可惜人太多，挡的连那头扎眼的金毛都看不着。

唉……明天吧。

罗辑艰难地扭了下身子。背靠背人挨人，挤得都感觉不到手脚搁哪儿了。

 

快到站的时候罗辑准备下车，没成想那车没到站点“嗞——”就停路边紧急停车带了。车上人都“哎哎哎？怎么回事儿啊？”的时候，车前头又骚动起来。

 

“借光借光啊……”

 

罗辑听着小流氓司机的声音，好像是从驾驶座上下来了。

这是车坏了？还是门卡住了？

前面的人一点一点往边儿挪，小流氓司机在林立箱包中挑缝下脚走位风骚，转眼罗辑就看见那丛金灿灿的头毛从人群上方一闪一闪——一直坐着开车也没发现，这家伙还是个大高个儿。

 

罗辑跟其他人一块扭着脸往那看，这人终于拨开人群走过来，二话没说直接伸手就拿住一人。那人看着干瘦可也不傻，肯定直接就挣开了。

本来人多地小，俩人一动手势必殃及无辜。罗辑就在他俩身前站着回头看，那瘦子一挣巴手肘直接捣过来，捣的罗辑一个趔趄就往车门上扑。

 

“哎！”

小流氓司机急了，一把拉住罗辑给他拽回来；那瘦子趁这空就去掰后门的紧急开启手动把，车门刚开还没往下跑，小流氓司机从后面一把揪住领子俩人一块儿扑了出去。

“还想跑！刚摸的钱包呢？以为我后门监控前门显示器安着玩儿的哪？”

 

车上人都一惊，赶紧伸手摸口袋；罗辑也赶紧摸——坏了，中奖了。

 

车外面小流氓司机这会儿真像个流氓，场地一开阔三下五除二就把那瘦子给拿住了，还腾出一手去摸他兜，果然摸出一个钱包；不管那瘦子梗着脖子叫“那是我的我的！”，一只手从钱包里抖出一张身份证，看一眼然后顶到瘦子眼前，“你的？这是你啊？”

 

身份证是罗辑的，小流氓司机认识脸，这下连名也认识了。他回手把钱包扔给靠门站着的罗辑，“数数，看少了吗。”

 

罗辑赶紧接住。就这么一抛一接的工夫手底下松了劲儿，那瘦子一挣挣开屁滚尿流地窜了。

 

“跑了我去！”小流氓没留神，想追刚迈步就想起来这还一车人。车上已经有人叫好，他挠挠头只得作罢，站在车门底下仰着脸看罗辑，“少东西了没？不行你等我出完车跟你上派出所报案去。”

 

“没有没有！”罗辑清点完赶紧摇头。小流氓司机掐着腰站下面往上看，金发散了几绺下来垂在肩头，眼睛亮亮的。

罗辑一下子有点语塞。他慌乱地扫到他的胸牌，包荣兴，“谢、谢谢您啊……包…包……”

包师傅太老，包大哥……叫黑炭头呢？

 

“包子！”小流氓司机粲粲地笑，发金齿白，明明朗朗。

 

罗辑的脸“腾”就红了。

 

……

 

寒假过完再开学，罗辑还是每天坐那趟211。

不同的是上车不再往后跑，前面有空就坐，没空也先打了卡等着跟开车的小流氓打过招呼再往后溜。

 

快到夏天的时候小流氓司机把马尾扎高，刘海儿拿小夹子夹到头顶，一头金毛映着光耀眼的亮，罗辑就看着他的汗细细地从有棱有角的侧脸滑下来。

夏天出车可遭罪，又不是空调车，又热又闷，太阳光从前面一照还刺眼。

罗辑在放暑假的前一天买了一副酷酷的车用太阳镜。茶金色，和小流氓头毛正适合。

 

这回他学乖了，多在学校上了几天自习躲开放假大军，人都走得差不多才给自己放假。

再上车车上还是稀稀拉拉那么几个人。他打了卡，把手里握的发烫的眼镜盒子放到他的水杯旁。

 

“哎，怎么回事儿啊？”那人看了一眼接着专注看路开车。

 

“太阳镜，给你的。”罗辑说完就想往后跑，脸上热。

 

“诶诶回来回来，我不能要啊。”小流氓不能回头拉他只能喊住，手上打方向，“不能要乘客东西啊。”

 

罗辑愣了一下。可不是，他俩不就一司机一乘客，还指望有什么区别对待吗？

罗辑有点难受，低着头拿回眼镜盒。真是无地自容。

 

“诶你听我说完啊——”小流氓又叫，罗辑收住步子，看他头也不回盯着前面路面状况，声音倒是压下来不少，“我上班儿不能要你东西，但出完这趟车我就下班儿了……你坐到终点站等我下班儿呗。”

 

罗辑觉得耳朵都热，转头就往车后走。

 

“哎！”

 

“……到终点站那么远，我坐后面去啦！”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