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艳

鲜虾鱼板(二)

(我还是拖到了七夕之后orz

某人不要嫌弃TvT  @谲弈 )

 

 

那掌柜的果然不作假,让他安心在此处住下不是虚话,不一会就遣伙计送来热水布巾一应物什。那伙计显然是在梦里头被提溜起来,送下东西时睡眼惺忪,平阳看了颇有些过意不去。

与热水一并送来的另有一篮子晒干的花草,平阳捻起几粒嗅了嗅,可以断定是用于解乏的药材不错,却非平日惯见的。他招来伙计询问,那伙计只说是掌柜自家配的,客官尽可放心用来。

由此看来那掌柜是通医理的,却对自己身中沉缓剧毒并不放在心上。方才的“神医”之说怕也是被他调侃了。

只是不知那句“自愿染上的”是什么意思。平阳靠在浴桶中闭目思考,鲜涎举世独一是不假,但那独一份却在几年前就被师兄自己染上了。这一点他虽未与那厄兰直言提及,却在为其诊脉时失口脱出一句“怎么在你身上”。

那么师兄呢?鲜涎之瘾是被戒断拔除还是已然药石无医?

若是师兄沉疴不治只怕那鲜涎也不会再出现于另一人身上。这其中一定出了什么岔子,但可以推定的是师兄必定没有丧命于此。

想明这一点平阳微微松了一口气。师兄消失这几年间他已不抱任何希望,不过是因还未得到确切死讯便仍撑着继续找下去。眼下得知师兄生机尚存,多少也算一种安慰。

 

那厢厄兰回房后自去洗涮刚刚发瘾时候的一身冷汗。平阳的药丸虽无法根除鲜涎之瘾,但确实压制住了这一波发作攻势。厄兰阖目倚在床头,半晌将手探往枕下摸出一杆乌木烟枪。

身瘾虽抑,心瘾未解。

 

悠长鲜冽香气盈满腑脏,厄兰轻轻吐出一口稀薄云雾想,隔壁客人当真古道热肠,却不知自己是帮了倒忙。

——倘若不用毒瘾发作时的千般难耐聊作消遣,又该如何捱过天长日久般的万箭穿心之苦。

 

鲜涎其毒绵长沉缓,并非夺命于片刻之间,而是伤人无形,日积月累到不治之地;一旦上瘾,发作时吸之使人如步云端,不只可掩钻心刻骨皮肉之痛,便纵有悲恸摧肝相思断肠亦能抛诸九霄云外;反之,如若毒瘾发作未能吸食,其难捱之苦更可盖过其他诸般伤痛。

本想着藉由此番发作压住心中滚涌的另般念头,却哪想到阴差阳错遇上了这么个“贵人”。

 

药性渐起,纷杂心绪逐一被这缓毒所带来的奇异舒泰取代。厄兰熄了烟枪,入睡前模模糊糊想着,也不知当初那身中鲜涎心灰意冷倒在店前的年轻人,现在如何了。

 

一夜酣眠。

 

倒也亏得他前夜里想了一遭当初染上鲜涎的往事,平阳一早便客客气气来敲他房门。厄兰仍浸在药效余韵里脑筋混沌,衣衫不整开了门。

那人果然是来询问师兄线索的。

 

“关于此事我也知之甚少,并且,”厄兰拢袖坐下,“当初染上鲜涎也实属在下甘愿,令兄帮了大忙,我答应他不将此事说与旁人。”

 

“于理在下不该让掌柜的坏了规矩失信于人,但是……”平阳顿了顿,“手足之谊实难割舍,师兄下落一日不明我心一日难安,还请厄兰老板体谅。”

 

“你这说的我失不失信都要做恶人了,”厄兰笑道,“其实就算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怕也帮不上什么忙,因我并不清楚他之后去了哪里,但我想应该让你知道的是,他身上已不带鲜涎之毒,所以性命无虞。”

 

那人仿佛印证了心中所想,看着明显放松一点,转念想到什么,迟疑了一下开口,“那……在下不比灵武师兄精通医学药理,据我所知鲜涎无解……”

 

“这世上哪有无解的药,解也不一定非要解药。”年轻老板弯起眉眼,低垂的睫羽掩着半倾眸光,“平阳大侠这一点尽管放心。”

 

这是个很喜欢笑的人。平阳望着他,几句话下来这人脸上的笑容从未消失过,且非寻常商贾常见的客套笑容,也不同于江湖儿女笑的酣畅淋漓,此人笑时眉梢眼底皆见笑意,深而和缓,看去让人莫名心安。

他嗅到屋中弥漫着未散的鲜冽香气,按理来说这人服了他压制毒瘾的药丸屋中不该出现这种味道,“恕在下唐突,既然厄兰老板对鲜涎之毒有所见地,为何还放任自身毒性蔓延深入?”

 

厄兰未曾想这人这么快便将话题转至自己身上,微微愣了一愣,“比起这个,倒是我想唐突一句,我看大侠不像中原人士,官话说的却利落,言辞谈吐也颇见风度。”

 

“我确不是中原人,但生于中原,幼时流落庙宇之中,承蒙大师们照料做了几年小沙弥,而后庙宇被毁,所幸又遇到师傅。”

 

“竟如此坎坷。”厄兰欷歔。

 

“谈不上,却承了多方恩情。”平阳淡淡道,“拜入师门后也得灵武师兄照拂良多,感情十分亲厚,故而如此寻觅。”

 

厄兰点点头,“既如此,左右无性命之忧,大侠可安心细细找来。我以为,当日令兄身染鲜涎之毒倒不是最为凶险,药毒好解,心结却不容易。”

 

 

TBC

评论(12)

热度(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