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艳

【双羊唐】凶年（十四）

唐殷枫出言制止了部下，人群稍稍散开，唐数九这才看清来人，微微吃了一惊。

那竟是个熟面孔，浩气的丐帮弟子，秋雨堡主沈冲。

唐殷枫连弩都未张开，只落落拓拓杵在那，嘴角还挂着血，颇有一副“有能耐你就打死我”的无赖相。那浩气的秋雨堡主一步上前揪住唐殷枫领上的鸦羽，明明不及他的个子却生生要把人提起来似的，气急败坏道：“唐殷枫，你觉得很好玩是吗？你看着我要疯了的样子很有趣是不是？你就是觉得逼我有意思是不是？是不是！？”

唐殷枫由着他发作，伸手从那丐帮腰后摘了打狗棒下来，往他手里一递，却也不言语。

那丐帮握着打狗棒顿了一顿，破口骂道：“给老子滚！”

说罢转头就要走，被唐殷枫一把拉回来，捏住下巴强硬吻了上去。

唐数九的浮光当即就掉了，惊得磕磕巴巴问向身边两人，“这……这？”

谢开微微颔首，不置一词。李啖冰笑的则有些意味深长，“我说怎么小红这一路上快马加鞭，到了自己枫华谷这干净地方反倒非要停歇几日。原是早就知道有人在等。”

那沈冲似是被唐殷枫压制住一时没能挣脱开来，亲了约莫三四息方回过神来猛地把人推开，狠狠用手背一抹嘴，细看之下眼圈却都红了，“你少给我来这套，唐殷枫，没以后了。”

说完一手提棍一手拎着酒壶转身走进枫林深处，走的人影都看不见了还能听到红叶掩映中震声一句：“混账东西！”

唐殷枫也没追，站在原地看着他背影消失不见，转身上马时已然恢复平日里那副轻狂神气，扫一眼队伍：“看什么？没见过？还是打这一掌也给你们出气了？都舒坦了就走啊，还杵在这干什么！？”

队伍这才又开始行进起来。不多时进了枫湖寨，唐殷枫把马随手丢给部下，径直往自己房里去了。他旗下副指挥官跑过来给谢开与李啖冰一通鞍前马后，不住地点头哈腰：“两位真君见笑了，见笑了……来来来，属下带两位真君去休息，这边请这边请。”

“请给我们安排三间房，”谢开往唐数九处示意，“这位跟我们是一道的。”

“不必不必，我同其他人一样安排便好。”唐数九向那副指挥官一拱手，“有劳了。”

枫湖寨据点极大，佣兵数量亦排在前列。唐数九同队伍中普通恶人混住进工兵宿屋，也不引人注目，在房中清点机关弩箭时听队伍里李啖冰带来的恶人询问枫湖寨驻军：“哎哎，兄弟，你们家大人同秋雨堡主是怎么一回事？”

“相好呗，都好了几年了，整日价鸡飞狗跳的，没安生过。”

“嚯，怨不得呢，今儿个来的路上就看秋雨堡主突然出现上来兜头就是一掌，把唐大人打得——”

“嗨，这不是之前刚说浩恶联手的时候，咱们少谷主想找人去深入狼牙内堡做先锋探情况，就把我们家寨主急召回去。可去做先锋的哪有个准儿，凶多吉少的，沈堡主当时听了风儿就不乐意了，非要回去上报穆玄英批他跟我们寨主一同去。我们家大人哪能愿意，俩人在寨子里大吵了一架，我们寨主说沈堡主再分他的心仔细他真的回不来了，原本没事也要给作出事来。沈堡主被吓了一通也没法儿，我们大人又让他发了一通誓，说什么就算他回不来他也得好好的——反正诸如此类。连恐吓带威逼，把沈堡主好一顿折腾。结果这不穆玄英直接联合了几个门派掌门去探狼牙内堡，用不着咱们恶人自己出人。虚惊一场，沈堡主无端遭这一劫可不就气炸了，回来自然是要找我们大人算账的。”

“那这闹得怕是僵了。我看沈堡主今儿个是要和唐大人一刀两断的架势。”

“嘁，回回那么说，哪次也没见成真了。听着就是。”

唐数九默默记下，出门想去同谢开说这件事，途经后厨就见沈冲从里面遮遮掩掩地出来，撞上他还吓了一跳，见唐数九未穿恶人红衣才又仔细看了两眼：“你怎么看着有点……”

“……属下原浩气本部一名七曜总判，见过沈大人。”

“哦？浩气的，可能我在盟里见过你。”沈冲打量了他一番，“怎么跟着两个羊屁股来了，不在盟里做了？”

“此事说来话长……”

沈冲了然，心不在焉道，“看上哪一个了，摧雪还是拂霜……你可真行，阵营都退了。”

唐数九大惊失色，矢口否认：“沈大人误会了！属下…属下只是……”

“是什么都无所谓，你又不在盟里了，谁还能说你什么不成。”沈冲摆摆手，唐数九看见他手里握着两枚熟鸡蛋，不知是要做什么，“同那两个羊屁股说一声，洛道以南都清过了，你们一路北上就好。”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