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羊唐】凶年（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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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在枫华谷逗留了两日，把队伍调整到最佳状态，同时完善了补给，方继续向北行进。
与之前不同的是，此时又加进了秋雨堡的浩气势力，可谓是如虎添翼。只是沈冲作为秋雨堡主，到底无法时时刻刻跟在北上队伍中，时常要返回驻地处理公务，办妥后再单骑快马赶上来，如此反复。
唐殷枫起先不说什么，一日晚间他们几人围炉用饭时，沈冲驾马疾驰而来，把马拴好就一边喊饿一边坐过来往吊在火架上的铁锅里瞅有什么吃的。李啖冰给他盛了碗肉粥，沈冲接过一面道谢一面稀里哗啦地吃起来，唐殷枫忽然出声道：“下次有事回去，别再过来了。没几日我们也就到太原了。”
“为啥？”沈冲嚼着嘴里的肉看向他，手已摸到了贴在锅边的火烧上，“我们浩气也要去太原汇合。”
“不是所有浩气都要去的，穆玄英只率领部分浩气攻入狼牙堡，主要辅助那几个掌门；”唐殷枫淡淡道：“至于其他的，就要看恶人在外配合了。”
沈冲扯了口火烧：“我也是那‘部分浩气’中的一员不行吗？”
“你是据点首领，要守好秋雨堡。”
火烧上的芝麻粘在上膛上，沈冲难受地用舌头去拱，面目扭曲了片刻方舒泰下来，“我忽然有点想不起来了，枫湖寨主是谁来着？”
“……”
“沈堡主大义，谢某敬佩。”谢开搁了餐具向沈冲拱拱手。
“他哪里是大义，他是大意。”唐殷枫冷哼一声，“来来回回马都教他跑死几匹，还来。”
“你心疼马？”沈冲故意曲解，“哦哦哦我明白了，我下次轻功赶路，不比马慢。放心放心。”
李啖冰笑出声来，“沈堡主莫说了，小红哪里是心疼马，是心疼你呢。”
“哎，你心疼我吗？”
唐殷枫冷笑：“你再来，我让你哪儿哪儿都疼。”
沈冲拿筷子头对他指指点点，回头对其余三人道：“你们看看，看看，这什么人哪，简直就是个畜生。”
一直未插话进来的唐数九从头看下来，觉得这两人相处实在逗趣，忍不住笑着摇头。唐殷枫抬腿踹了沈冲一脚，“让人笑话。”
“小九是我们浩气的义士，自然跟我站，又怎么会笑话。”沈冲大喇喇伸手拍拍唐数九肩膀，“他肯定也觉得你是个畜生。”
“他跟我还是同门，我们唐家堡弟子从不手足相残，是不是，数九兄弟？”
唐数九一僵，想起初见唐殷枫那日，那人打飞门板的逐星箭，“……吃完了么，我去把锅子涮了。”
说罢起身把剩下的肉粥全坑进沈冲碗里，逃也似的抱着锅跑了。
谢开拂衣而起，不多话，只把空下来的碗筷收起来跟了上去。
溪边唐数九心不在焉把锅子放在水里荡着，忽然旁边落了个影子下来。他偏头，“道长放着罢，我来。”
“怎么尽是你来，”谢开温声道，“我又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
只见他将袍袖轻揽，俯首洗涤时两侧削长鬓发低垂而下，掩着清隽面孔，又似搔在唐数九心尖。
唐数九意识到自己看人的目光似是过于痴缠了，着实失礼，尴尬地别开脸，低头摆弄水中的灶具，忽然听得谢开又道，“沈堡主……当真是非常在意殷枫了。”
“那道长觉得，唐殷枫对我沈堡主如何。”
“自然是视如珍宝，全心全意。”谢开微微一笑，“心系则乱。小唐可是在替沈堡主担忧一腔心意所托非人？”
唐数九垂眸，“浩恶两方一向势同水火，我自然……”他又克制不住搬抬眼望向谢开，轻声道，“……不过，浩恶之间倒也并非只有怨怼——若说不顾阵营还能倾心于某，我本是不信的，如今看来……由不得我不信。”
谢开心有灵犀般回转，四目相视，一时静寂无话。
唯有流水淙淙，窸窣淌过怦然心间。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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